城南58

1、
     树叶儿都上了釉彩。山容不再清瘦,各种绿熙熙攘攘地挤满了坡。天空忽然明朗多了。小草叽叽喳喳伸出头来。你们何必把每个角落都布置得这么雅致清幽呢?走在绿与绿之间,人都不免自觉寒酸了。
    我每天下午都想把杏林斜照拍下来,清风在细叶间穿梭。我总想起那年春天我俩一起走过银杏林的时候。它的鲜绿仍似当年,甚至连那透过叶片的柔光也都娇美如昔。
     唉,春天老是这样子,一开头总是峭寒有细雨,转眼间又像是进入了长夏,身上的春衣又变得厚了。
      春天已经很深很浓啦。
2、
        晨曦初现,一群人依在栏杆看河里一群鱼。鱼们顺着河岸游走,且游且停,轻松洒脱。就像从他们心里游过,把愉快也传递给他们了。水面拨剌一声,涟漪荡开去:“看看看,那条鲤鱼。”河湾里的鱼起得早呢,每晨都这样成群结队分外招摇地游行。它们想干什么?
       我从他们身边跑开去,晨风浸泡,更觉轻盈通透。樱花谢去,围墙上这蔷薇又酝酿着开放了,零零星星地几朵挣脱叶子遮掩冒了出来。吴老师说据他观察几年,花们都是在四月十五日前后盛开。地理老师不该找诳语。蔷薇盛开是我们徐家坝的一件盛事。

3、
       周六晚,不需归家的孩子要集中到每层楼的一间教室里上自习,老师们轮流陪护。平日夜里灯火明亮的院子,此时分外清幽。除了教师办公室和习室,整栋楼像是睡着了。院外的银杏和桂树一动不动,细碎的鸟声错杂传来,声音都落在院子里,风清月白。学生看书我也看书。我上过许许多多的晚自习,这样清寂的夜晚还未曾有过。
       夜已身微凉,空气里沁着一些凄迷的幽香。走过秋安座位旁,他拘谨地轻唤了我一声“舅爷”,同桌送给他一个奇异的眼神后浅笑浮起,他的头埋得更低了。羞涩的他也许是鼓足勇气想表达一下对我的尊敬吧。我很惊讶:以后就叫老师哈。——秋安是乡下老家一邻居家的孩子,之前的我是活他家人们嘴里的一个人物形象。我俩交流还不多,朴实的秋安心头七上八下了吧,我没有否认我俩这种爷孙关系呢,尽管这不是真的。

4、
       土地垭是一个令人留恋的地方,绕过黄泥嘴再穿过一片松林就到了。水田、菜地和果树间散布着五六户人家,两棵古松守在溪边路口上。田野四围俱是青绿的山林,野花漫开!它是隐在林间的潋滟湖泊,斜倚在一面山坡之上。俨然一卷横幅山水图啊。
      我曾在对面山脊上眺望过这里,飘起过几缕炊烟,还有几块水田。一位老人走出院子理了理倒伏在地的萝卜花枝,看了看我欲言又止。我便问:你这儿叫什么地名啊?老人便说:“我以为你们在这儿搞勘测喃。”老人邀请我进屋去喝口水。“这乡里十天半月都难得看到一个外人。”老太婆也在院子里高声招呼着我。没有狗叫,屋后山坡上开着很多红杜鹃。
     回来两天了,仍觉得满身都是拂不掉的春野气息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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